车徐徐停靠在山前路傍,举目远眺,只见云峯出岫,塔寺隐隐,古木苍苍。云门山处乳源东北,山势嵯峨。主山大慈悲峰高1215米,山中林木葱郁,飞瀑流泉,谷深径幽。
云门山大觉禅寺建置于山之东南麓,后枕云门峰,远峰观音岭苍翠奇秀,瑞霭霓虹;雷公岭怪石峋立,古松龙虬。寺前云门峒,农耕开阔,一片青绿;寺西有桂溪水,源出山谷之中的桂花潭,泉溪潺潺,川流不息。环寺苍松挺拔,竹影婆娑,花香鸟语,清幽静谧。
云门山大觉禅寺是由云门宗始祖文偃禅师于五代后唐庄宗同光元年创建,距今一千多年(公元923年)
云门山《大觉禅寺》千年藏碑载:师讳文偃,姓张氏,吴越苏州嘉兴人也。生而聪敏,幼足神风,不染时流,自高释性,才逾卯岁,便慕出家。
文偃禅师非常仰慕陈尊宿之名,于是便前往参礼。陈尊宿接人一向以机锋险峻著称。平时经常闭门不出,不轻易接引来参者。文偃来时,陈尊宿看见文偃就关门不让进。文偃敲门,陈说:“你来做什么?”文偃说:“我有事不明白,来求你开示。”陈尊宿拉开了门,文偃正准备进,陈又把门关上了。这样一连三日。第三天,陈尊宿再打开门,文偃急步抢入,陈一把抓住文偃:“快说!快说!”文偃刚要张口,陈一把又把文偃推出了门,在关门时夹住了文偃的腿脚,陈出其不意的用力把门关上,文偃大叫:“哎哟!哎哟!好痛哟!”陈说:“谁在喊痛呀!”文偃:“老师!是我。”陈:“你在哪里里呢?”文偃:“我在门外!”陈:“你人在外面,为什么叫痛呢?”文偃:“因你把我的脚关在门里面了。”陈尊宿:“脚在门里,为什么人在门外呢?”文偃:“你确实把我分成里外了。”陈尊宿:“愚痴!一个人还有里外之分?”云门文偃于此言下,好像一鎚击在心上,顿时粉碎虚妄的身心世界,终于大悟。而从此腿便成残肢了。后跋山涉水,历尽艰辛,跛腿行脚,足迹遍佈数万里河山。
经陈尊宿指点,文偃到福州象骨山雪峰庄广福院向雪峰义存(822年-908年)参学,一住3年。之后参学洞山良价的法嗣、法孙,曹洞宗的创始人曹山本寂,师兄洞岩可休、鹅湖智孚等,约56岁光景,才来到韶州灵树知圣禅师处为首座。五代后晋末迁曲江云门山光泰寺。碑载文偃师:领众开云门山,构造梵宫,数载而毕。殿宇厅堂,都是依山势构筑,四周都是奇异的山峰秀岭,寺傍清凉的泉水,其声音如珍珠落玉盘一样清脆悦耳,苍劲高大的古松高擎兰天,宝刹庄严肃穆。一年之中前来参禅拜佛的人达千人之多。宝刹建筑完工,皇帝(南汉王刘)即令赐一扁额,命名《光泰禅院》。后敕改为《证真禅寺》。
大师圆寂时香飘数里、震天动地。只见万木低垂,百鸟悲鸣。真身装塔17年后托梦请奏皇帝开塔。莲香馥郁,法身如故。只见眼半合而珠光欲转,口微启而雪齿密排。须发复生,手足柔软,放神光流异彩。晃耀移时,瑞雾周回,氤氲永日。帝(南汉王刘鋹)诏大师遣体入京,万民迎接,载歌载舞,皇帝虔城恭迎大内,以奇珍异宝供养月余。其礼敬古今无以伦比。后谥为“大慈云匡真弘明禅师”。将《证真禅寺》敕升为《大觉禅寺》,沿用至今。文偃禅师法嗣相当多,其中最著名‘云门四哲’,即洞山守初、双泉师宽、德山缘密和香林澄远。
云门宗的要义与精华集中体现于“云门三句”。
“函盖乾坤”,“截断众流”,“随波逐浪”。云门宗宗风陡峻,以简洁明快、不可拟议的手法破除参禅者的执着,返观自心。云门宗既不像临济宗那样棒喝峻烈,也不像曹洞宗那样丁宁绵密,而是以激烈的言辞,指点迷津,剿绝情识妄想。
云门的兴盛,主要是能将千百年来积淀的中华民族优秀的本体文化作为自己觉悟的基础,融合所有的文明智慧,为大智慧,大智能。方能够激发大觉悟,没有智能自然无法得到觉悟,而我们所谓的智能是包括着聪明与知识两个方面的。其它的人并没有像云门文偃那样,能够出道入儒,或者出儒入道,然后揉合归一而自成大家,所以无法真正地领悟云门宗的宗旨和奥妙。文偃弟子有香林澄远、德山缘密、白云子祥等,而以澄远为上首。澄远传智门光祚。云门宗在北宋时相当活跃,与临济宗并驾齐驱。
文偃的玄孙辈,也就是香林澄远门下智门光祚弟子雪窦重显,一度中兴宗风。
雪窦重显(公元九八○──一○五二年),名重显,字隐之,四川遂宁府人。宋太宗太平兴国五年四月八日生,俗家姓李.母文氏。家世豪富,业儒传家,为人善良厚道。生时瞑目若寐,三日浴后豁然乃悟。随即摒去荤腥之食,而不乐游戏。重显幼承家学,得其精髓。他志存高妙,征得父母同意,髫龄即投依益州普安院仁铣法师出家。曾与福建泉州晋江人曾会同舍学习,而曾会则中揣拱二年(公元九八九年)进士。之后,重显初习经律,兼及世间学问,儒道佛之书,无不涉猎。咸平六年(公元一○○三年),受具足戒,以戒为本,专习定业,颇有收获。然后,历经法师讲席,执经问难,究理穷玄,机辩无敌,三川僧众都以为他是佛教大法器。
后来,至湖北复州北塔,参拜光祚禅师。光祚禅师是云门文偃之徒子香林澄远之弟子,知见甚高,学者莫能赌其机关。而重显才资俊迈,灵悟异常,深得智门厚爱。一日,重显开口问道:“不起一念,云何有过?”光祚禅师召他近前,拿起拂子就打。他正要开口争辩,拂子又打了下来。重显当下便豁然开朗,妙不可言。后又随师父住持随州的智门,遂依止五年为首座,朝夕参悟,尽得其真传。此后奉师之命,重显遍参诸贤。后来,重显又往池州景德寺为首座,为大众讲解肇法师的《般若论》,大众多获益处。恰值故人翰林学士曾会为池州太守,畅叙阔别之情,共讨禅悟之机。不久,重显欲往南行,曾学士问他何往,重显答道:“将游钱塘,绝西兴,登天台、雁荡。”曾会说道:“灵隐乃天下胜处,寺中住持珊禅师乃是我之故友。”于是便写信推荐。
重显到杭州的灵隐寺,并未去找珊住持,而是隐姓埋名,混迹于大众之中,做掏大粪的净头。三年后,曾会奉使浙西,来参访灵隐之重显。然而灵隐上上下下竟无识者,直到将千余僧众挨个考察,才在净头里找到重显。曾会问他把三年前的书信放在哪里里了,重显便从袖中掏出那封还未拆开的信来,交还给了曾会说:“多谢公意殷勤,然而我这个行脚僧却不是邮差员啊。”曾会听罢大笑起来,珊禅师因此特别看重重显。后来,重显名声大显,出住在苏州洞庭湖的翠峰寺。
宋仁宗天圣初年(1023年),曾会出知明州(治今浙江宁波),派专使携带疏书到苏州吴江洞庭迎请重显赴任雪窦山资圣寺住持。于途中吟道:
乘兴飞帆别翠峰,水光春静冷涵空。
到人若问曹溪意,只报庐能在下风。
云水轻拂下层峦,松桧生风触袖寒。
谁问亲游乳峰意,百千年后与谁看。
由于宋代禅宗人物多具儒学基础,在教义上多融合儒学精义,同时与当时的文人学士、社会名流加强了交流往来,并有很多的吟和筹唱。如重显与曾会间的密切交往,便体现了这种特点,并给后来的宗门发展带来了契机。
重显一日入城化缘,想到州府拜曾会,看门人以公文规定“止绝僧道投剌”为由将他拦阻。重显不得已以偈相寄,曰:“碧落烟凝雪乍晴,住山情绪寄重城,使君道在未相见,空恋甘棠影里行。”后来,曾会回偈曰:“劳劳世务逐浮沉,一性澄明亘古今,目击道存无阻隔,何须见面始知心。”可见二人是彼此敬重并且互相理解的。此后派人请他相见,以带有禅机的语言问他:“道存无阻,因甚入来不得?”重显大概想到曾会是破例接见像他这样的僧人,于是请他以后不要将自己入府拜访的事告诉别的长老。在曾会离任赴越州新职之时,重显一直相陪送到越州,并且在那里住了数日才辞归,表示今后即使“千里万里”还能相见。由重显与曾会可以体现出,宋时,禅僧和士大夫之间的友情之深,交往之密切,重显与曾会正是因为交往密切,友情深厚,曾会才推荐他住持翠峰,又住持雪窦这样被称为天下禅宗十刹之一的名山大寺,为重显提供了一个弘法的好道场。重显有明州地方长官曾会作外护,这对他在明州雪窦寺传法、扩大云门宗的影响是有很大帮助的。宋时,士大夫和禅僧融洽的关系,对禅宗自身的发展来说,具有很大的推动作用。
重显住持雪窦寺之后,实行禅寺仪规,并且清理周围环境,使寺院面貌发生巨大变化,远近禅僧前来参谒和受法者日多。《禅林僧宝传.重显传》称:“宗风大振,天下龙蟠凤逸衲子争集座下,号云门中兴。”
禅宗虽标榜“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然而在传播发展过程中不仅不能离开文字,而且越来越重视巧妙地运用语言文字进行表述,不仅陆续出现了大量记载历代各地禅师传法的语录,而且产生了丰富多彩的用以表达禅的意境、启示解脱之道的文字形式,经过唐末五代至北宋正式形成所谓“文字禅”。宋代的著名禅师几乎都有大量的语录、偈颂等行世。雪窦重显在向门下僧众的传法过程中十分重视引述和发挥前人的语录公案,是文字禅的著名代表人物之一。闻法弟子将其平日所拈提故事及诗作整理为《雪窦和尚拈古》一百则、《雪窦和尚颂古》一百则、《瀑泉集》一卷、《祖英集》二卷,流传后世。
赠琴僧(雪窦重显)
太古清音发指端,月当松顶夜堂寒。
悲风流水多呜咽,不听希声不用弹。
狮子峰(雪窦重显)
踞地盘空势未休,爪牙安肯混常流?
天教生在千峰上,不得云擎也出头。
送僧之金陵(雪窦重显)
胜游生末迹,杳自狎时群。
卷衲消寒木,扬帆寄断云。
曙瓶花外汲,午磬浪边闻。
别后石城月,依依远共分。
舟行(雪窦重显)
孤舟选胜傍江干,乘兴幽游思未阑。
向日望来春色晚,顺潮归去野情宽。
高歌钓客收纶线,弄影沙禽刷羽翰。
回想古祠无限意,海蟾初上逼人寒。
大师暮年,悲叹学人寻流而失流,本末倒置,作出一首〈为道日损偈〉以勉之:“三分光阴二早过,灵台一点不揩磨;贪生逐日区区去,唤不回头争奈何。”又书写〈戒进后学文〉于壁云:“身如行厕,利称软贼;百年非久,三界无安;可惜寸阴,当求解脱。”读之者为之鼻酸。仁宗皇佑四年(公元一○五二年)六月十日,雪窦重显大师沐浴更衣,朝北端坐而逝,年七十三。塔全身于寺之西坞。
天下英才出蜀川,学游四海访真禅;智门一拂开明悟,灵隐三年得妙传;
小试翠峰流贯玉,大阐雪窦瀑飞泉;颂拈今古成公案,宗祖中兴性月圆。
佛日契嵩,俗姓李,字仲灵,号潜子,系云门宗脉嫡系。生于真宗景德四年(公元1007年),他父亲认为他从小就有佛门的禀性。父亲对母亲钟氏说:“这孩子佛性很灵,让他出家吧!”母亲钟氏将他送到本地东山寺内。契嵩13岁时落发为沙弥,一年后即受具足戒,并开始了“一钵千家饭,孤僧万里游”的游方生涯。
契嵩19岁时,游方到宁风山。此山住有一位年过百岁而面如处子的奇异女子,名叫姚精严。契嵩拜会了这位奇人,宿于姚氏庙内。夜间,契嵩被悦耳乐曲惊醒,听乐声发自庙前莲花池内。契嵩大为诧异。请教姚氏。姚氏说:“是龙王在呻吟,听到此声音的人,必有吉祥腾飞的瑞相。必会名扬天下,快走吧!”
契嵩于是“下沅湘、陟衡岳,谒神鼎諲禅师。諲舆语奇之,然无所契悟。游袁筠间,受记前于洞山聪公。”“首常戴观音之像,而诵其号,日十万声,於是世间经书章句,不学而能。”契嵩每天夜晚,顶戴礼拜观世音菩萨法像,并诵念观音圣号满十万声之后,方才上床就寝。自此之后,契嵩智慧之门大开,世间儒佛道等各种经典章句,不学就能窥见大意,通晓要诣。作文时便能得心应手,运用自如。他在江西参云门宗禅僧洞山晓聪门下得法,乃云门法嗣,专意于习禅著书,为当时之名僧。
宋仁宗明道年间(1032-1033年),文学界兴起古文运动,文人学士大都羡慕中唐文豪韩愈,尊敬儒学,排斥佛教。契嵩针对当时排佛的浪潮,运用自己的渊博知识,写成《辅教篇》,阐明儒佛两教虽然为人处世的方法有所区别,儒家在于治世,佛教在于治心,但其目的都是一个。他把佛教的 “五戒”与儒家的“五常”等同起来,他说:“人乘者,五戒之谓也。以儒校之,则与其所谓五常仁义者,异号而一体耳”。提出了“孝为戒先”的重要命题。说明了佛教之孝重在理,儒家之孝重在行,两者不可分割,儒释之道是可以贯通的。故此,契嵩在历史上有“一代孝僧”之称誉。他还作《中庸解》宣扬中庸思想。他说:“儒佛者,圣人之教也,其所出虽不同,而同归于治……故治世者,非儒不可也;治出世,非佛亦不可也。”说明了儒家和佛教都是圣人之道,一者治世,一者治出世,分工虽然不同,但二者相辅相成,异曲同工,互不可缺。其他如论孝、论心、性、情,论命、赞中庸等,都是佛儒并论、合二为一的说法。可以说他是宋代有代表性的佛儒一致论者。契嵩为对抗社会上一股排佛尊孔的逆流,曾著《原教》、《孝论》等十余篇论文,以反驳一些人的辟佛之说。并将文章上奏朝廷,深受朝野人士之推崇与钦羡,轰动当时文坛。上至宋仁宗,下至文人士大夫无不为之所倾服。时任宰相的韩琦曾以“史笔”称之,文坛巨孹欧阳修读其文后也不禁赞叹:“不意僧中有此郎也!黎明当一识之”。元代理学家吴澄则认为:“倘论文才,(契嵩)当为佛徒中第一。”
契嵩成名之后,谢绝宋仁宗和士大夫的挽留,丝毫不贪恋京城的富贵荣华,毅然离京,返回南岳衡山,闭关修道。“潜子”之号即是出自此时。
庆历年间(1041-1048),契嵩出关云游入吴中,至钱塘。他喜欢西湖的景色,“至钱塘灵隐,闭户著书”,遂在杭州定居下来,就住在灵隐寺,潜心研究佛学,自云:“余专意於习禅著书”。
他在灵隐寺撰写出《传法正宗记》(九卷)和《禅宗定国图》两文,再次前往京都开封。契嵩进京后,开封府尹王仲义以礼相待,并代契嵩上奏仁宗皇帝。仁宗得到文章和《上皇帝书》,大为赞叹,传令丞相韩琦和参政欧阳修等人探经考证。既无讹谬之言词,于是下召编入大藏,并褒赐契嵩“紫方袍”,号“明教”禅师。契嵩面对朝廷封赏,坚辞不受,仁宗不准他推辞,方才领受,留住在京城闵贤寺。时隔不久,契嵩又东游回到杭州,应著名书法家、“宋四大家”之一的蔡襄之邀请,居住在钱塘佛日禅院和永安院。数年后归回灵隐寺,以读书写书为事。故后人又称其为佛日禅师,亦以“永安”称之。
自北宋释契嵩大定禅宗正统的三部著述《传法正宗记》、《传法正宗定祖图》、《传法正宗论》(合称《嘉祐集》)于嘉祐七年(1062)获准入藏之后,禅宗的佛教正统地位等于得到了朝廷的认可。从此以后,凡是禅宗所编灯录体与编年体的诸种佛教史籍,无不把从佛到西天二十八祖再到东土六祖慧能一系所传的禅宗,奉为佛教的正统。
契嵩为人生活俭朴,安贫乐道,平时,他闭门著书,“所居一室,萧然无长物”。
北宋熙宁五年(1072)六月四日早晨,契嵩禅师召集大众,写偈曰:“后夜月初明,吾今独自行;不学大梅老,贪闻鼯鼠声。”言毕在法座上双盘而坐,闭目进入禅定,僧众四周护持。到午夜时分,涅槃示寂,安然坐化西去。火化后,传说出了红白舍利子,他的胪顶、耳、舌、阳根、配珠都没有烧去(阇维[梵语,指高僧]不坏者五。曰顶曰耳曰舌曰童真曰数珠。其顶骨出舍利红白晶洁。见《灯录》)被称为“五不坏”真身,葬在故居太平狮山永安院的左边,享年66岁。
佛印了元禅师(一○三二-一○九八)北宋云门宗僧。江西浮梁人,俗姓林。号佛印,故又称佛印了元。字觉老。世代业儒,自幼聪颖,三岁学论语,五岁诵诗三千首,及长而精通五经,风韵飘逸,乡里称他为“神童”。后来志慕般若空宗,曾于竹林寺,读《楞严经》,礼宝积寺日用禅师为师,受具足戒,遍参诸师,十九岁,入庐山开先寺,成为善暹禅师之法席,又参圆通之居讷。出家后用功参悟道理,终成为宗门的阐法大将,广开法席,受到僧俗二众的敬慕。
宋神宗因为钦仰他的德风,赐给他高丽的磨衲(袈裟)与金?,更赠号“佛印禅师”。元丰五年(一○八二)九月,佛印禅师自庐山归宗寺回到金山寺时,即有“道冠儒履佛袈裟,和会三家作一家”之语。佛印禅师含容三教的气度,与其过往的经历亦极相关。其自幼熟习儒典,出家前曾一度为地方官吏。出家之后,他虽承庐山开先善暹的法统,却经常与士大夫官僚之辈,如苏东坡、苏辙、黄庭坚等均与之交善,以章句相酬酢,乃当时士林中为所周知之名僧。有一回,苏东坡欲以佛印禅师四大五蕴之身为座。佛印禅师说:“四大本空,五蕴非有,请问学士要坐在哪里呢?”苏东坡为之语塞。就这样玉带输给了佛印禅师,成为金山寺镇寺之宝。佛印禅师与苏东坡的禅机对话,一时传为美谈,千百年来一直为人所传颂。
有一次,苏轼苏辙兄弟二人,同佛印和尚游览名胜巫山。佛印和尚目睹巫山烟雨变幻无穷,一句上联涌上心头。于是,佛印吟道:无山得似巫山好;
苏辙听罢,沉思片刻,便对出下联:何水能如河水清
这副对联非常巧妙,“无”与“巫”同韵;“何”与“河”也同韵。对仗工整,苏辙不愧出自苏门,语出不凡,足以惊人。
佛印禅师与苏东坡学士的逸传故事很多。例传苏东坡在杭州,与佛印饮酒吟诗之余,还常常开玩笑。佛印和尚好吃,每宴不请自来。一晚,东坡邀请黄庭坚游西湖,船上备下酒菜。游船离岸,东坡笑对黄庭坚:“佛印每宴必到,今晚我等到湖中赏月饮酒赋诗,看他还能到否?”谁知佛印和尚早已藏于舱底。东坡把盏拈须,对黄庭坚说:“今没有佛印,倒也清静,不如行个酒令,前两句即景,后两句须「哉」字结尾。”黄庭坚点头称善,苏东坡先说:浮云拨开,明月出来,天何言哉?天何言哉?黄庭坚望著满湖荷花,接著说道:莲萍拨开,游鱼出来,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此时佛印在船舱底早已忍俊不住了,听黄庭坚说罢,推舱而出,说道:船板拨开,佛印出来,憋煞人哉!憋煞人哉!苏黄二人正得意之间,船舱下突然爬出一人,都吓了一大跳,原来是佛印,又听他说出四句诗,不禁哈哈大笑。东坡拉佛印就坐,说道:“你藏得好,对得也妙,今天到底又被你吃上了!”于是,三人赏月游湖,谈笑风生。
苏东坡居士感觉自已修行有障碍,于是写了一首诗偈。派书僮送给金山寺佛印禅师印证。
诗偈说: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佛印禅师于书僮手中接过东坡诗偈看了看,用笔批了两个字,让书僮带了回去。东坡滿以为佛印禅师一定会赞赏自已修行参悟的境界。急忙展开书僮送回的批复一看,上面居然写着“放屁”两个字,不禁十分恼怒,赶忙乘船过江找佛印禅师理论。船至寺时,只见佛印禅师早已在江边等候。东坡一见佛印禅师就气愤地说:“禅师!我们是至交道友,我的诗偈代表了我的修行知见,你不欣赏也就罢了,怎么可以骂人呢?”
只见佛印禅师若无其事的说:“我骂你什么了?”东坡展开诗偈上批复的“放屁”给禅师看。祥师哈哈大笑说:“你不是说‘八风吹不动’吗?怎么就一屁打过江了呢?”
宋惟白《建中靖国续灯录》卷六〈了元章〉对佛印了元传授禅法的语录有简略记载。了元说法讲究用词,有不少对偶语句富有诗情画意,如〞九万里鹏从海出,一千年鹤辽天飞〞;〞万般草木根苗异,一得春风尽放花〞;〞人间寒食,洞里花开。游蜂与蝴蝶争飞,鹭子共黄鹂对语。〞……
周敦颐大概在任南昌知县时因喜庐山风景优胜,环境幽静,在莲花峰下筑屋居家,将屋前之溪以故乡的濂溪之名称之,世人以此为其号。当时佛印正在庐山,地处鸾溪上游,二人往来密切,〞相与讲道,为方外交〞。周敦颐曾举《中庸》的语句问他:〞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禅门何谓无心是道?〞佛印以〞满目青山一任看〞作答,其意是触目是道,处处是道。周敦颐从中受到启悟,一日见窗前草生,自语〞与自家意思一般〞,作偈呈佛印了元。曰:
昔本不迷今不悟,心融境会豁幽潜。
草深窗外松当道,尽日令人看不厌。
(明朱时恩辑《居士分灯录》卷下)
前两句蕴含禅宗的迷悟不二、心境融通的思想。他慕东晋慧远在庐山东林寺结白莲社邀集僧俗信众念佛之事,让佛印了元成立并主持青松社,作为谈禅说法之所。
周敦颐在任虔州(今江西赣州)通判期间曾遭到谗告,然而他处之泰然。佛印卜了元闻知此事,特作诗从庐山派人送给他。诗曰:
仕路风波尽可惊,唯君心地坦然平,
未谈世利眉先皱,才顾云山眼便明。
湖宅近分堤柳色,田斋新占石溪声,
青松已约为禅社,莫遣归时白发生。
诗称仕宦之途风险多,赞周敦颐心地坦然,不图名利,醉心山川景致,告诉他在庐山的旧居周围有青青堤柳,潺潺溪声,劝他早日归山,欢聚禅社。此后,佛印了元又送诗给周敦颐劝他归山,其中有句:〞仙家丹药谁能致,佛国乾坤自可休,况有天池莲社约,何时携手话峰头?〞认为佛教自有使人安乐长生的妙义,盼望与他再次相聚禅社,共话庐峰胜景。(南宋晓莹《云卧纪谈》)
现大觉禅寺为虚云老和尚重修,及至近来在党和政府倡导下,虚云老和尚法嗣弟子佛源大和尚主持云门,在四方信众鼎力支持下大力增修。已初具规模。
云门宗宗脉及云门龙象人物,却是盛于五代及北宋,至南宋而衰微,可能与国家动乱衰败相关。后虽经虚云老和尚及弟子重续,但似不见往日之宗风。今逢盛世,慧灯初明。云门道场日盛,香火炽旺,更盼天降大材,再度复明云门宗眼、重筑禅宗宗门辉煌。为中华文化复兴添彩……